第四十一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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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之淮到時，陸辰甚至洗了臉打理了一下，至少，讓陳之淮看上去沒有那麽明顯的頹敗。
陸辰開了門，隨口道：“這麽晚，打擾你了。”
陳之淮這是認識陸辰後，第二次踏進他住的地方，第一次是他剛搬進來的時候，陸辰沒朋友，對誰都熱情不起來，陳之淮骨子裏跟陸辰其實是一類人，不過因為職場的打磨，表現的沒有陸辰明顯，所以他對陸辰很特別，當初陸辰搬過來，是他主動過來幫忙。
這次進來，陳之淮明顯覺得房子裏不一樣，生活氣息重了許多，陳之淮掃過整個房間，看到門口的兩雙拖鞋，桌上的兩人照片，和茶幾上顏色不同款式相同的馬克杯。
陳之淮抿了抿唇，回答他:“正好沒什麽事。”
陸辰盡管強撐著，說話依舊聽出來有些有氣無力:“我把錢湊齊了，正好還給陳總。”
他把手裏整理好的錢推給陳之淮:“這是九萬整，還有幾千，我明天轉賬給你。”
陳之淮嘆了口氣：“小辰，我就那麽差勁，讓你這麽避恐不及？”
陸辰這也多年為了還錢，可謂拼了命了。陳之淮看在眼裏未免會苦笑，為了不跟他在一起，陸辰都被逼到這個地步，難道跟他在一起就這麽糟糕？他自認也不是什麽差勁的男人，除了喜歡的人性別跟自己相同，幾乎跟所有求偶的男人一樣，甚至不打擾陸辰，尊重陸辰的一切。
陸辰搖搖頭：“陳總，這麽多年，是我對不起你，當初我不該同意你這種荒謬的條件，平白耽誤你這麽多年。”
當初，他需要錢，陳之淮需要一個結婚過日子的人，這場摻雜著感情和金錢的交易就如此成立。
兩個人客觀說起來都有錯，陸辰卻不願意把錯歸咎到陳之淮身上，說來說去，他當初就覺得自己接受不了一個男人，還同意陳之淮的要求，本身就不對。
“沒有什麽對起對不起，各取所需罷了，何況我的做法又何嘗對得起你，我也是趁火打劫。”
陸辰短促的笑了一下：“總之，這些年多謝你的幫助，如果不是這個約定，我想，我會對這種感謝表現的更明顯。”
陳之淮看了眼那些錢：“所以，你今天的意思是咱們之間兩不相欠了，朋友都不必做了是嗎？”
陸辰沒否認：“你一身高級西裝，站在我這屋子裏，顯得格格不入，朋友是對等的，我們如果成了朋友，怎麽看，我都是高攀。”
陳之淮皺皺眉，沒有試圖去扭轉這種思想，他換了種說法：“那我以後交了男朋友去你店裏喝杯咖啡，你總是歡迎的吧？”
“自然歡迎。”
陳之淮笑道：“那就好。”
陳之淮正要走，忽然又回過頭說道：“說句心裏話小辰，我料到你會跟男人有感情糾葛，卻沒想到是那個男孩。”
陸辰：“……”
“他一看就是還任性的孩子，你跟他在一起就要做好事事讓著他的打算，看那個男孩蹲在樓下，也挺可憐的。”
陸辰一楞，還沒回過神，陳之淮已經走了。
陸辰覺得心臟上有根針紮了一下似的，尖銳的疼了一下。他沒顧上穿外套就匆匆跑下樓，而樓下早就空蕩蕩的，何北勳人早就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。
陸辰待著這風口上，覺得北風穿過他身體吹在他的心上，冷冰冰的。
何北勳回酒店的時候，他舅舅正在跟杜樂大眼瞪小眼。一看何北勳回來，喬波二話不說，拉著他要連夜趕回去。
何北勳反倒不肯走，任憑喬波軟硬兼施，怎麽說，他都打定了註意，不走。
“你是不是又去見那個人了？”
何北勳低著頭，過了會擡頭笑了一下：“我沒事小喬，別太擔心。”
喬波被這稱呼叫的一楞，長大以後，何北勳還沒這麽叫過他。
“不過就是想通了一些事，想問問你。”
喬波總覺得現在的何北勳有點不對勁兒，可又不知道哪不對勁，只能順著他的話問：“什麽事？”
“你跟我說我從監獄裏出來的經過，我總覺得你有什麽事瞞著我。”
喬波動了動唇，沒說話。
“還有。”何北勳皺皺眉：“陸辰的銀行卡裏沒錢，頂多也就有個幾千塊，他欠了陳之淮的錢，每天都心心念念的要還上，哪兒來的錢去賄賂人？何況他跟呂澎一起出力辦這事兒，要賄賂也是呂澎賄賂，他怎麽會拿著自己的卡去見那個什麽科長的？”
“借的錢，他不能給，可以讓呂澎給。”
“不對，邏輯不對，對於一個極度缺錢的人來說，他會想辦法把解決辦法壓縮在不用錢，或者用最少的錢，僅僅是讓我不在他身邊，他……他一句話就可以做到，沒必要花那麽多，除非，他不是想害我，是想救我。”
何北勳仿佛找到了突破點：“還有呂澎，拋開我對他的了解，呂澎現在沒有消息有兩個原因，一，他把我弄進了監獄，所以藏起來了，不過這個沒必要，如果我真的進去了，誰還能找他麻煩？二，他被人利用了，現在也有危險，不過我想了想，能利用他還能讓他消失這麽久還沒一點動靜的，也就他爸爸了。”
呂澎的爸爸不喜歡自己，何北勳也不是一天兩天的才知道，何況官場，今天你跟我一船，明天就反目成仇也不是什麽新鮮事，呂澎爸爸跟他沒有多大的冤仇，可別人有。
喬波終於知道何北勳哪裏不對勁，何北勳長大了，當年那個一碰就炸毛的小子，現在在冷靜睿智又有條理的分析事件！
他不再是那個好糊弄的小子了。
“最重要的是，小喬，這些你都知道，你知道呂澎沒有害我，所以你肯給他九萬塊錢，你不過就是想用那些話激的我離開這裏，離開陸辰，你平白給陸辰扣了一身臟水，你良心上又過不去，所以你給他錢，想讓自己心裏好受些。”
喬波驚的長大嘴巴。
何北勳也沒讓喬波承認什麽，他說完這番話，又重新低下頭，玩著自己的手指頭，忽然用低了好幾個度的聲音道：“你成功了，小喬，我被趕出來了，他不讓我跟他聯系了。”
何北勳剛才說了那麽多話，也沒有這幾句話讓喬波觸動，這幾句話仿佛壓在他嗓子裏發出來的，每個字都帶著偌大的委屈和不甘，說到最後，音都顫了。
喬波去拉何北勳的手，剛要覆上去，一滴水落到喬波手背上。
何北勳哭了。
無聲的流著眼淚，沒聲音，也沒讓人看到。
“我喜歡他小喬。”何北勳說：“我不能離開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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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辰開了門，隨口道：“這麽晚，打擾你了。”
陳之淮這是認識陸辰後，第二次踏進他住的地方，第一次是他剛搬進來的時候，陸辰沒朋友，對誰都熱情不起來，陳之淮骨子裏跟陸辰其實是一類人，不過因為職場的打磨，表現的沒有陸辰明顯，所以他對陸辰很特別，當初陸辰搬過來，是他主動過來幫忙。
這次進來，陳之淮明顯覺得房子裏不一樣，生活氣息重了許多，陳之淮掃過整個房間，看到門口的兩雙拖鞋，桌上的兩人照片，和茶幾上顏色不同款式相同的馬克杯。
陳之淮抿了抿唇，回答他:“正好沒什麽事。”
陸辰盡管強撐著，說話依舊聽出來有些有氣無力:“我把錢湊齊了，正好還給陳總。”
他把手裏整理好的錢推給陳之淮:“這是九萬整，還有幾千，我明天轉賬給你。”
陳之淮嘆了口氣：“小辰，我就那麽差勁，讓你這麽避恐不及？”
陸辰這也多年為了還錢，可謂拼了命了。陳之淮看在眼裏未免會苦笑，為了不跟他在一起，陸辰都被逼到這個地步，難道跟他在一起就這麽糟糕？他自認也不是什麽差勁的男人，除了喜歡的人性別跟自己相同，幾乎跟所有求偶的男人一樣，甚至不打擾陸辰，尊重陸辰的一切。
陸辰搖搖頭：“陳總，這麽多年，是我對不起你，當初我不該同意你這種荒謬的條件，平白耽誤你這麽多年。”
當初，他需要錢，陳之淮需要一個結婚過日子的人，這場摻雜著感情和金錢的交易就如此成立。
兩個人客觀說起來都有錯，陸辰卻不願意把錯歸咎到陳之淮身上，說來說去，他當初就覺得自己接受不了一個男人，還同意陳之淮的要求，本身就不對。
“沒有什麽對起對不起，各取所需罷了，何況我的做法又何嘗對得起你，我也是趁火打劫。”
陸辰短促的笑了一下：“總之，這些年多謝你的幫助，如果不是這個約定，我想，我會對這種感謝表現的更明顯。”
陳之淮看了眼那些錢：“所以，你今天的意思是咱們之間兩不相欠了，朋友都不必做了是嗎？”
陸辰沒否認：“你一身高級西裝，站在我這屋子裏，顯得格格不入，朋友是對等的，我們如果成了朋友，怎麽看，我都是高攀。”
陳之淮皺皺眉，沒有試圖去扭轉這種思想，他換了種說法：“那我以後交了男朋友去你店裏喝杯咖啡，你總是歡迎的吧？”
“自然歡迎。”
陳之淮笑道：“那就好。”
陳之淮正要走，忽然又回過頭說道：“說句心裏話小辰，我料到你會跟男人有感情糾葛，卻沒想到是那個男孩。”
陸辰：“……”
“他一看就是還任性的孩子，你跟他在一起就要做好事事讓著他的打算，看那個男孩蹲在樓下，也挺可憐的。”
陸辰一楞，還沒回過神，陳之淮已經走了。
陸辰覺得心臟上有根針紮了一下似的，尖銳的疼了一下。他沒顧上穿外套就匆匆跑下樓，而樓下早就空蕩蕩的，何北勳人早就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。
陸辰待著這風口上，覺得北風穿過他身體吹在他的心上，冷冰冰的。
何北勳回酒店的時候，他舅舅正在跟杜樂大眼瞪小眼。一看何北勳回來，喬波二話不說，拉著他要連夜趕回去。
何北勳反倒不肯走，任憑喬波軟硬兼施，怎麽說，他都打定了註意，不走。
“你是不是又去見那個人了？”
何北勳低著頭，過了會擡頭笑了一下：“我沒事小喬，別太擔心。”
喬波被這稱呼叫的一楞，長大以後，何北勳還沒這麽叫過他。
“不過就是想通了一些事，想問問你。”
喬波總覺得現在的何北勳有點不對勁兒，可又不知道哪不對勁，只能順著他的話問：“什麽事？”
“你跟我說我從監獄裏出來的經過，我總覺得你有什麽事瞞著我。”
喬波動了動唇，沒說話。
“還有。”何北勳皺皺眉：“陸辰的銀行卡裏沒錢，頂多也就有個幾千塊，他欠了陳之淮的錢，每天都心心念念的要還上，哪兒來的錢去賄賂人？何況他跟呂澎一起出力辦這事兒，要賄賂也是呂澎賄賂，他怎麽會拿著自己的卡去見那個什麽科長的？”
“借的錢，他不能給，可以讓呂澎給。”
“不對，邏輯不對，對於一個極度缺錢的人來說，他會想辦法把解決辦法壓縮在不用錢，或者用最少的錢，僅僅是讓我不在他身邊，他……他一句話就可以做到，沒必要花那麽多，除非，他不是想害我，是想救我。”
何北勳仿佛找到了突破點：“還有呂澎，拋開我對他的了解，呂澎現在沒有消息有兩個原因，一，他把我弄進了監獄，所以藏起來了，不過這個沒必要，如果我真的進去了，誰還能找他麻煩？二，他被人利用了，現在也有危險，不過我想了想，能利用他還能讓他消失這麽久還沒一點動靜的，也就他爸爸了。”
呂澎的爸爸不喜歡自己，何北勳也不是一天兩天的才知道，何況官場，今天你跟我一船，明天就反目成仇也不是什麽新鮮事，呂澎爸爸跟他沒有多大的冤仇，可別人有。
喬波終於知道何北勳哪裏不對勁，何北勳長大了，當年那個一碰就炸毛的小子，現在在冷靜睿智又有條理的分析事件！
他不再是那個好糊弄的小子了。
“最重要的是，小喬，這些你都知道，你知道呂澎沒有害我，所以你肯給他九萬塊錢，你不過就是想用那些話激的我離開這裏，離開陸辰，你平白給陸辰扣了一身臟水，你良心上又過不去，所以你給他錢，想讓自己心裏好受些。”
喬波驚的長大嘴巴。
何北勳也沒讓喬波承認什麽，他說完這番話，又重新低下頭，玩著自己的手指頭，忽然用低了好幾個度的聲音道：“你成功了，小喬，我被趕出來了，他不讓我跟他聯系了。”
何北勳剛才說了那麽多話，也沒有這幾句話讓喬波觸動，這幾句話仿佛壓在他嗓子裏發出來的，每個字都帶著偌大的委屈和不甘，說到最後，音都顫了。
喬波去拉何北勳的手，剛要覆上去，一滴水落到喬波手背上。
何北勳哭了。
無聲的流著眼淚，沒聲音，也沒讓人看到。
“我喜歡他小喬。”何北勳說：“我不能離開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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